星期二

再見,2013

跨年,就是一個四位數字有了改變。從時間的意念上,其實是跨過了一天,但是就歷史的概念看,它代表了一個總結。

我從沒參加過任何的跨年活動,以前的社會不時興這一套;等到近幾年流行跨年活動,自己的心態和生理面也老了,提不起精神。

有朋友跟我一樣,這個時間躲在家裡。也有人和愛人,朋友,一起準備跨過一個新的年度。

再會了2013。不管好事壞事,再過幾分鐘就要全被凍結在過去的歷史裡。愛過的,被愛的,不管是否會一起和我跨進新的年度,或注定要停留在2013年裡。

2014年,請多指教了。

星期四

邪惡的萌發

最近突然發現,手指甲生長的速度特別快,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指甲一長,似乎就很容易藏汙納垢,有時工作一整天下來,指甲縫裡就滿是黑黑的汙垢,大概是一整天在那空氣循環不好的辦公室敲打鍵盤的緣故。

「怎麼這麼髒啊?!」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深怕被周遭的誰看到了。可是怎麼也想不透真正的原因。
 
有時候有些事情正在我們周遭一點一滴的累積,發生, 只是我們可能渾然不覺甚可視而不見。如同許多和我們有差異的人一樣。我們有時候或好聽點的稱他們“弱勢族群”,但是在心裡卻對這樣族群的出現感到困惑。

「他們怎麼病的 ?」「他們怎麼這麼窮困?」「他們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我們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困惑,卻從沒真正去了解,所謂“弱勢”,是怎麼累積而來的。

不了解之後,疑問困惑會朝向自我意識的解讀方向去走,然後,往往,歧視就出現了。

「原來嘛!他的家庭不正常。」「我說嘛!還不就是亂搞才會成這樣。」「幹嘛呢?大家對他不好嗎?」“嘛”這個字是個語尾助聲詞,實際上沒有意思;但是放在語句中演繹出來,它帶點“理所當然”的興味。正是這種理所當然的心態,使我們沒有去正視問題的本質,而只看到外表的披露。

這樣子的不理性觀點一開始或許零星;但是當它開始由幾個點串聯成幾條線以後,天羅地網般的謬論就會如潮嘯般襲來,進而開始失控。

我們究竟有沒有真正想過,其實這些荒謬的積累從何而來?有些事件本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因為並沒有影響或是侵犯到社會公義。只是有些人往往只是因為自我的“主觀權益”受到“侵犯”,就開始舉著正義的大纛,然後運用煽動和營造恐慌的情境,開始糾眾抗議著這些所謂的“侵犯”。但到底弱勢“侵犯”了他們什麼?許多從眾者並不明瞭,他們追隨著一些可笑又荒謬的想像,如同《海綿寶寶》裡面那些常被一句話就拿著火把追殺他人的比奇堡魚民一樣。

最糟糕的是,當他們還落在中古時代的論點,被一個個論證擊破時,不知是因為急了六神無主?還是乾脆豁出去不怕被人嘲笑?歇斯底里式的言論打得腦袋清楚的人摸不著頭緒。我們只能反套用他們的想像來看他們:邪惡正在萌發。

公民的正反意識本來是該出現在對同一社會事件的想像,不同的論點引發不同的思考,至少人民不會一直蒙昧,社會進步的空間才可被想像討論後再進一步實現。不過這種理性的對立方式,不可被架構在歧視之上,否則再正常的論點最後都會擦槍走火,淪為暴民式的呼吼。對立如果帶著鄙視仇恨的本質,「融合」就成為空話 ,只會造成未來更多動盪和不安。

看著髒污的甲垢,我知道回去該修剪指甲了,我不會因為指甲縫容易藏污而選擇將它們拔除,這只會造成身心更多的不安和疼痛。更何況弱勢族群不等於社會髒污和動盪;當你將他們和那些負面詞畫上等號時,其實真正失去大愛而擁抱邪惡的人,正是你自己。

星期二

兩面刃

這幾天,跟“日月”有關的新聞佔據了各大媒體版面,看得著實令人感到不滿

首先是「日月明功」的新聞。「從眾效應」在這個地方又可看到被發揮得淋漓盡致。如果還不知道「從眾效應」引發的無知愚昧有多可笑和駭人,回想一下《國王的新衣》這個童話故事就好。

宗教是豐沛人們心靈的一個手段,但是不是被拿來操控心靈用的。歷史上可以看到許多所謂「政教合一」的統治方式,在民智未開的封建時代,獨裁者用“君權神授”這樣的方式來合理化自己統治及壓榨百姓的行為。但當到了啟蒙時代時,人開始被教育了解到自己的重要性和獨特性,進而對「神」的認知和存在感到懷疑,甚至出現了許多思辨,「天人合一」的思想開始萌發。

後來,工業革命來臨,人發現自己可以做許多以往辦不到的事情。藉由智慧及思考,人甚至意識到自己真正可以創造出巴別塔,一窺神權的真實性。科學時代發明出的登月艇,使我們確信了嫦娥不過是個古老的神話。

但是科學及物質文明越豐沛,精神生活就越貧乏。因此,許多人為了紓解壓力,或是為了達到平時在競爭社會中不易得到的寧靜,就會尋求宗教的信仰,來使精神得以超脫。

有心人便利用這個空檔出現了。

日本的奧姆真理教,在東京地鐵引發的沙林毒氣殺人事件,因為無差別的殺人行為,使大眾注意到藉由“宗教”擺弄信眾的劣行是多麼可怕。信奉麻原彰晃的人不是販夫走卒,都是高知識社經地位份子。這些人的生活達到了一個目標水平後,就開始對未來茫然了,因為他們達到了許多人可能一生難以企及的目標,之後對於人生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感到困惑。邪惡的思想這時如果包著甜蜜的糖衣,很容易就融化在這群人的內心。我們可以看到越是富有,或越是名利雙收的人,最容易出現近乎瘋狂的膜拜心理。

日月明功的事件也是如此。我們看到了先是一個環境出身良好的女人,因為某些事態影響了她的價值判斷,接著,她糾聚了一群人加入她的思想範疇,並且將她的觀念內化到群體中。然後我們看到底下的跟隨者,知道那個女人發出的訊息是錯誤的,提出反駁的人像是說出國王是裸體上街的小孩,接著國王惱羞成怒,指使其他不敢作聲的人懲罰指正錯誤的人。不敢作聲的人因為陷入了愚行愚念之中,如果承認了自己遵從的是錯誤的理念,等於直接承認自己的愚笨無知。因此只好催眠自己,合理化自己的愚行。所以包括被虐死孩子的母親,在被捕的一刻和往後,對於自己無法明辨是非真理的執念一定很糾結。

「為何當下沒發現是錯的呢?!」可惜錯誤已經造成,童話故事最後戲謔式的結局不可能照樣翻刻到現實世界裡。

「日月光汙染事件」則完全是政府的怠忽職守及財團的傲慢所造成的。環境汙染的問題大家早都知道每天在我們的身邊上演,可是我們沒有太多的能力去體察所謂的“汙染指數”,這些數據必須靠先進的儀器來偵查,還要搭配公正並且不玩官商勾結的公務員去稽查。

但是當一件件因為奸商毒害我們的新聞出現時,我們不禁要問:「政府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何在?」財團昧著良心大賺黑心財,政府放任它們毒害社會數十年,因為臺灣的政治籌碼在官商勾結的利益之下,民眾基本生存的權利早都已經被少數既得利益集團所剝奪了。加上這十幾年來,台灣社會的道德風氣和社會意識漸次降低,個人自逐名利,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心態籠罩著群體,儼然又是一種“從眾效應”在作祟。當這種漠然的風氣逐漸成為觀念及精神上的習慣,像中國大陸那種女童倒在路上兩三個鐘頭,活生生被來往群眾漠視,以至於被車輾斃的荒謬戲碼,難保不會在臺灣出現。

還好可以看到一絲曙光的是,還是有擁有公民意識的人,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願意發聲及捍衛社會的價值觀。我看到了近期的多場社會運動有許多社會新血的投入,有些是捍衛自己的存在的基本人權,有些是捍衛自己下一代的生活權利,有些只是單純看到弱勢被欺凌而決然挺身而出,擁有這樣一小部分人在社會上存在著實令人驕傲,也在汙穢的社會中見到黎明將現的可能性。

「從眾效應」其實亦是兩面刃。有可能將群眾集體帶往沉淪,但也可能將群體向上提升。我由衷盼望這個在我心中已經負面到不可的中性詞語,可以逐漸地走向後者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