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我的三姑奶奶

在她的喪禮,我又多知道了些家族的秘密。


我那過世的三姑奶奶,她一直不是我第二個外公的姊姊。在她的喪禮上,我看到了之前在姑奶奶家有過一面之緣的表舅,他的兒子也出現在那個場合。但當場又有個白髮的老人帶著一個女孩子,也以喪家家屬的身分和表舅他們坐著。等到家祭開始,奠儀人員念出死者兒子的名字卻有兩個,我感覺到很狐疑,因為我的印象,三姑姥爺和奶奶夫妻倆人只生了表舅一個小孩,怎麼又冒出另外一個?


後來我偷偷問了母親,母親跟我說了一個故事。


那白髮的老人是姑奶奶的兒子,但不是和我三姑姥爺生的。在大陸,三姑奶奶有過一段不愉快的婚姻。被婆家虐待之後,帶著出生不久的兒子逃出大宅門,輾轉流落到重慶,在重慶的中央廣播局找到一份差事,開始獨立扶養小孩。外公當時和三姑姥爺也曾短暫的一起在該單位共事,當時外公的三姊已經過世,三姑姥爺是個鰥夫。後來外公離開了重慶,當時三姑姥爺也開始和這個三姑奶奶有了交集。等到後來國民政府撤退來台,兩人一起過來,確定三姑奶奶可以擺脫舊有夫家尋人的威脅以後,兩人遂在台灣結了親。那個三姑奶奶和前夫生的兒子也一起來了台灣,三姑姥爺把他當自己兒子養。後來,兩人也生下了屬於他們的小孩,就是我那表舅。後來在台灣,因為某種原因,這個三姑姥爺和家裡又取得聯繫,家裡知道外公的三姊已經過世,但還是把這個三姑姥爺和奶奶就當成自己的家人,畢竟這也是人世間難以得來的緣分。一下子,舉目無親的三姑奶奶,多了很多姪女。就這樣,這個緣分一牽就是四、五十年。我訝異,我的家族竟然有了兩個拋棄原來丈夫,而自我尋求新生的女人。一個是外婆,另一個則是我這三姑奶奶。這是巧合嗎?還是這個家族的宿命?至少到了這個時代,我的家族裡沒再出現過這樣勇敢不懼世俗的女人。


母親對那個未見過面的表舅頗有微詞,她說他念完高中就獨自一人跑到美國去了,那年姑姥爺過世的時候,他也沒從美國回來奔喪,這次回來聽說是回來要錢,在美國結了三次婚也都離了,那個女孩原來是他女兒。我跟母親說,姑姥爺不是他親爹啊!母親說他養他啊!怎可以這樣?的確,表舅的兒子從頭到尾沒掉淚,還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整個人很沒有親人逝去的哀傷感覺。我跟小弟說,也許我們都比他還要難過也說不定。


瞻仰遺容的時候,我們哭的不能自己。雖然我和這老人的來往沒有很密切,但這幾年過年我們家都會特別去探望她,今年姑姥爺不在,一個人的年節,姑奶奶看起來很是寂寞。心裡這樣想著,就為她揪心,畢竟她是那樣的慈藹。不過,現在她總算能到天上去找她的老伴,永永遠遠的在一起。想到這裡,終究有些許安慰。


人死了會到哪裡去?他感受得到生者為他發出的憂傷嗎?姑奶奶的喪禮,要不是我們家的人來送別,就只有慈濟的人和王姑爺爺和姑奶奶他們一家人。人死後這麼孤單的話,那很淒涼啊!死是孤獨的嗎?也許是,也許不是。

星期三

行李‧旅行

從我有印象以來,只要出門,父母就會把全家人的衣服雜物塞到一兩個上班單位發放,或是什麼活動得到的贈品行李袋內。那時候我和弟弟都是小孩,小孩子身上穿來穿去的就是那幾件衣服,也沒有所謂的配件行頭,父母又是很樸素節儉的人,當時我們不管是出門去玩或是回爺爺家過節,總是輕裝便衣,手無累物。


那時候的行李袋有後揹式的帆布袋,大的像要去登山露營一樣;或是側揹式的,像是準備登機一樣的登機袋;再一種就是很常見的橡膠帆布材質的手提袋。有時候還要帶些特產之類的出門,那些東西就會拎在手上,用一眼就能看出是裝特產的塑膠袋包裹著。


其實從小,父母親很少有機會帶我們去旅行的。為了能有個自己的房子、為了將來孩子的教育,所有能省下的錢幾乎都篤定將來是要投資在那上頭的。所以我們的童年記憶中,可說是完全沒有全家一起出門旅行的回憶。父母親也沒有因此而覺得對於生活當中感到不滿足。後來父親到了現在工作的單位,因為是一級主管,每年單位都會招待一次國外旅遊。已經連續五年,父親都帶著母親一起參加,因為員眷必須自費,所以母親貼補自己的費用就可以跟父親出國去玩個好幾天。對年輕時候一直沒辦法多到外走走看看的倆人來說,現在有這種機會也是一種補償,趁著還沒完全走不動的時候,到國外開開眼界。無怪乎阿姨舅舅們都說母親年紀越大命越好。


父母親到英國的那趟,回程時在倫敦的希斯洛買了一大堆的巧克力,其中有兩個用鐵盒子裝的是特意帶回來給我的。我很愛吃巧克力,像我嗜食甜食的男人很少,那兩盒巧克力對我來說真是至寶,我不和人分享的,自己慢慢吃慢慢嚐,可是因為好吃,所以兩個禮拜的時間我就吃完了,對我來說真是意猶未盡。後來他們到了法國和加拿大,回來的時候也同樣帶了巧克力回來給我。因為家裡面的人沒有像我那樣愛吃的,所以帶回來的巧克力母親雖說要我們自己平分,但最後幾幾乎乎都進到我的肚子裡。可是每次父母帶回來的行李當中,很少是有給自己買的東西。他們去巴里島的那次,因為去做了精油SPA,所以在當地就買了好多的精油回來,父親說因為我喜歡那些東西,也看過我用,所以就買了。同行的舅舅之後跟我說,那次去的同事沒有人買像我父親那樣多的精油,還說要帶回來給兒子的。我當時很訝異!因為父母親出門時的行李袋不夠「龐大」,精油又都是玻璃瓶裝的,想必他們費了很大的心思才想盡辦法把精油塞在行李當中,並且費勁保護好以免精油破損。不過那回最令我不敢置信的不是一大堆精油,而是一面鼓,那面鼓對他們帶出去的行李袋來說,簡直無容它之地,母親硬是把它塞在行李當中帶了回來。現在那面鼓安然的矗立在家中客廳的電視旁。每次看到那面鼓,就讓我有置身南洋,要不就是行巫毒儀式的感覺。


這樣說來,出國旅行結束後,總是要帶些特產或禮物之類的東西已不能免俗。他們去法國那次,還特地帶了一瓶HERMÈS的古龍水回來給我,讓我開心的不得了。另外還帶回來法國的鵝肝醬,也是高級到讓我意外的特產品。到義大利的話更可怕,他倆不知道是怎麼塞的,行李袋當中滿滿的義大利麵,各式各樣的,有些奇形怪狀連在台灣我都沒看過。


但是,不管去到多遠,不管裝了多少東西,父母用的就是家裡之後買的手拉行李箱再外加一個手提包。這樣就遊遍了世界各地,還裝了不少東西回家。


母親有兩次參加自己單位的旅行,帶回來的東西很讓我傻眼。


去北越那次,帶回來好幾隻木製的青蛙,青蛙的背上有溝槽,嘴巴插著一跟小棍,小棍拿下來後,刮著溝槽,就可以發出青蛙的鳴叫聲,我真不知道當地人是怎麼想出那種玩意的?


另一次就是去韓國。母親回來以後帶了兩大包的人參糖,我聞到人參糖的味道就覺得很噁心,我問她為何買那麼多?她說可以送人,我跟她說,沒有幾個人愛吃那東西吧!也不知道她分裝拿去送人以後,收到的人怎麼處理。那既然到了韓國,只買人參糖就太遜了!所以母親還買了好幾包真空泡菜和一大盒的人參,另外還帶了一瓶魚露,說是要給我做菜用的。泡菜是的確好吃,拿來下飯或是煮泡菜鍋,加上分了些給舅舅阿姨,家裡沒多久就都沒泡菜可吃了。不過這樣想的我可錯了,母親看了大長今,又加上這韓國一遊,帶回來的不僅是有形的東西,連無形的飲食文化都帶回家。她現在只要一想到,就自己去買大白菜等材料,在家做泡菜;那盒人參就拿來煮糯米參雞,把生糯米塞進雞腹中縫合,然後在人參湯裡悶,我已經吃過好幾回,母親過年回爺爺家時,在餐桌上也擺了這道菜,現在這已是她拿手的菜之一。


回到我身上好了。


我出門時候的陣仗,往往讓家裡人很受不了。


不管是去哪裡?哪怕是只在外過一夜,我的行李當中一定要裝上許多東西我才能安心。例如我會帶自己平常用的洗髮精和洗面乳,乳液面霜之類也得齊全,有時還會帶著牙刷;衣服不用說了,怕天氣突然的變化,長袖短袖都要帶著以防萬一,有時又擔心可能會到比較正式的場所,正式點的鞋子、褲子、腰帶我都得準備。然後首飾更是免不了,可能會需要項鍊、頸圈或是手環,總之我出門的行頭特別多,像是要搬家一樣。


HERMÈS的HERLINE。縱使已經停產好多年,網路詢問度
仍然持續著。這是一款很時尚簡潔的帆布袋,HERMÈS可
說以此帆布袋生產階段為分界,步向了連年輕人都企求的
境界。
因為現在出門,個人都有個人的東西要帶了,所以,自己的行李就要自己準備。因為這樣,我自己也買了適合自己使用的旅行袋。HERMÈS的HERLINE算是我最早買的,屬於自己的旅行袋。灰色的帆布材質,沒有明顯的LOGO,適合外出一兩天的旅行,因為耐用又不怕髒,後來我還買了同款的化妝包和傘。如果短程的旅行外出,帶著它就夠了。然後還買了三個一組的扁包,方便我將出門時候要分類的小東西分裝好。自此旅行的打包對我來說除了較有效率以外,也開始多了樂趣。後來又陸續買了LOUIS VUITTON的三個旅行專用袋,兩個是DAMIER系列的側揹款,一個是適合放證件、皮夾和地圖的,另一個較大的,同樣也是適合短期旅行使用,加上帆布是軟式,有時候可以塞進連我都覺得吃驚的份量。還有一個是經典的MONOGRAM花紋的KEEPALL,因為是同系列中第二大的款式所以可以裝進很多東西,如果要出遠門的話,一個禮拜份量的行李要塞進去也不是難事。


老實講,以前我們很不會打包行李。除了行李不多,最主要還是在裝衣服的時候,總把行李袋當成衣櫥抽屜,把衣服折的四四方方的擺放。後來大概是出門旅行的人開始多了,報章雜誌上面開始出現教人打包行李的專欄介紹,連以旅行用具聞名的LOUIS VUITTON,也曾在自己的網站上以動畫方式教人怎樣好好的打包行李,運用所有可用的空間,讓行李袋不浪費一絲一毫的最大使用度。那時候我才開始慢慢會打包行李,然後我也教給母親,所以以後他們出門去玩,行李都是用比較經濟划算的方式打包的。


KEEPALL55。常被我丟來甩去的,極盡它身為旅行袋的
能事。
不過05年去大陸旅行,行李對我可是個慘痛的經驗。先是到上海時候,我只帶著KEEPALL行李袋出門,等到上海行程結束準備回北京,發現自己無可救藥的買了一堆東西,整個搭車回北京的旅途實在要累慘我!等從北京探親旅遊回台灣當天,我更是被行李整死。去北京一開始時,我只帶一個手拉行李,把KEEPALL壓扁放在裡面,因為我知道到時候一定會買很多東西回台灣。可是讓我始料未及的,卻是一個手拉行李箱和KEEPALL完全塞滿了,卻還不夠我將所有行李打包完畢。當時我看著一房間的東西,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薑是老的辣,姨奶奶成為我的救星。她想盡辦法把我的行李重新打包一遍,然後沒辦法再裝進去的,就拿了她的一個購物袋,和上回她來台灣時,母親給她的一個手提袋一起裝進去。好了!我現在要負責四件行李,身上幾乎揹提滿了,到了機場原先我只想帶KEEPALL上飛機,其他的行李都用扥運的,只是到了機場秤重,發現會超重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轉機,航空公司運送行李比較麻煩,或是機場勤務人員好心要幫我省錢,他只要我把手拉車送扥運,當時我還很訝異的問他,我手上提那麼多東西上飛機不會被阻止嗎?因為超過標準可攜物的範圍很多。只見他輕描淡寫說了句「沒關係!」就放我出關了。


我感謝他嗎?沒有!絕對沒有!機場有些地方手推車是禁行的,我提了那大堆行李到了香港以後還要下飛機在機場辦轉機手續,之後等著轉機,很長一段路根本沒有手推車可以幫我,走在機場的過道上只覺得大家都在看我,覺得我像個第一次出國的土巴佬一樣,買了那麼多紀念品!當時我很有一股把除了KEEPALL以外的行李袋全都丟掉的衝動。後來我還是忍住了!只是一天的路讓我覺得好漫長,我心裡面暗自發誓,以後出國旅行絕不那樣做賤自己了,絕不!


但是有可能嗎?看著我那些行李袋,就會有一股深深的錯覺:反正是LOUIS VUITTON的啊!不是很能裝嗎?多裝一點應該還可以吧?我肯定會這樣想的。果真如此的話,那下次被行李摧殘折磨的無間地獄仍舊會等著我。到時候我又要給自己好戲看了。

不養寵物的理由

看到向田邦子寫著一篇懷想逝去狗兒的文章,突然讓我想到那年的生日,很要好的大學同學請我吃飯那天的事情。


唸大三那年,她撿到一條狗,是條黑色的母狗,我搞不清楚狗的品種,也忘記那條狗的名字,只知道她很愛那條狗。吃飯的時候她突然提到那條狗,說著說著就哭了,原來那條狗有天誤食了老鼠藥,那天上班上到一半,她媽打電話到辦公室給她,說狗狗口吐白沫,已經送到醫院去了,她慌的當下立即丟下手邊的工作告假回家,可惜最終藥石罔效。後來狗兒還被安排了一場葬禮,同學說當她捧回小狗的骨灰回家後,一時之間竟不知要如何安置,結果放在家中,一放就是一個多月。那天吃完飯後到現在已經有四年了,這中間大家忙於自己的事情,偶爾傳個簡訊聯絡一下,我也壓根兒忘了那件事情,直到看到了文章才又猛然把記憶喚醒了來。


年幼的時候我也養過寵物,舅舅有個同學曾經賣過禽鳥之類的動物,當時大概是舅舅要來的一對文鳥,養在外婆家裡,美其名說是我養的寵物,但是我怕鳥喙及鳥爪怕的要命,鳥兒的本能可能就是要抓住一個東西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就算牠們不是有意的,但是牠們抓住我的手,那種異樣的觸感卻讓我疼的要死,加上我很怕動物的排泄物,文鳥幾乎都是外婆在整理照顧的,我只負責幫牠們在飼料盒中填滿飼料和清水。不過仔細回想,還曾經養過白老鼠,而且似乎是比養文鳥的時間還要更早些,養在同一個鐵籠裡,裡面有個可以讓小老鼠運動的繞圈圈器材。不過恐怕是老鼠讓大人覺得太過噁心了,沒多久就被換成了文鳥。現在想來也真有意思,只是顏色不同,白老鼠就變成了寵物或是實驗的活體用具。


之後也曾養過魚。以我這種懶散的個性,養那種可以活很久的鬥魚是最適當的。牠果然也沒讓我失望,養了將近兩個月才離開我。每天我負責餵養牠,時間到了還要幫牠換水,換水的時候要先把牠放入水槽裡,每次看牠從乾涸的魚缸掙扎著被我放進水槽的時候,總會於心不忍,但又害怕那種濕軟的觸感,又擔心牠羸弱的身軀被我的手給捏死。


印象當中有個國小女同學怕蠶怕
得要死!如果小朋友養蠶養到如
照片當中這樣一發不可收拾,相
信這也會成為父母的一場夢魘。
我那個時代的小孩最早接觸的動物大概會是蠶。小學的自然課有必須觀察蠶的課程,從卵開始,然後就要開始幫牠們採集桑葉,還必須要注意不能讓桑葉沾到水,不可以讓螞蟻發現蠶的蹤跡,一旦破壞了規定,蠶的小命就不保。等到小小黑黑的蠶兒,開始變的碩大,食量也一下大起來,這時候必須準備更多的桑葉,那時候的小孩都恨不得自己家裡就有一棵大桑樹。蠶的一生就是吃,我們就算沒看過鯨吞大概也都看過蠶食,等到身軀已經巨大無比,大概也不想再吃了,就開始結繭化蛹。等到蠶經過完全變態成為蛾的時候,交配完以後牠們的生命就要終結,死之前,牠們會遺留下大量的卵,然後又是一個可怕的循環。年幼無知的小朋友大概不知道,原先只是三、四隻蠶要忙就已經不可開交,突然見到牠們遺留下數以百計的下一代時,大概沒有一個小朋友會再把養蠶當作新鮮的差事。我的蠶就這樣活生生在我面前被我母親拿到垃圾車扔掉。


母親是很厭惡寵物的,她不是不愛動物,而是不喜歡家裡養動物。她的道理很簡單:第一、髒;第二、麻煩。


母親對排泄物很反感,據說連看到她在襁袍中孩子的排泄物都會作嘔,更遑論貓狗。不過小孩子總是喜歡小貓小狗,母親也嫌牠們一身毛,會令小孩過敏。再者,小孩子只喜歡跟貓狗玩,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了,怎麼有能力照顧動物,所以如果家裡養了寵物的話,那麼最後責任一定是落在大人身上,母親和父親都不是願意把愛心花在動物身上的人,這種養成觀連帶使他們的孩子對養寵物也都興趣缺缺。


不過大概是對人生有些新的體悟,總覺得能養個寵物來作伴也是個不錯的消遣,只是這要先解決經濟上的困境,還有,如果哪天我也遇到和同學同樣的狀況時,我的心臟也必須強而有力才行。

林檎

想咬你一口



有人說未紅的你有初戀般的羞澀之味

偏偏我說你是聖經和童話中的夢魘

你的味道或許膩人

嗅覺卻常被你迷惑




亞當的喉結

白雪的朱唇

兩個陷入你糾結的人

或許才是應該結合在一起的璧人




罪惡

純潔

善與惡的交融

成就的

是人們對你愛憎的矛盾

善與惡的交融是你的形象

不想再倒胃口

看過兩個很讓我倒胃口的新聞。


我引用一下聯合報於某年七月十五日,由記者李樹人報導的該新聞文章片段──


『《性治療營》男人心聲:升旗感覺真好「破了!破了!」翹翹郵票是否被撐破,是這次性治療營的驗收項目之一。超過一半的性治療營男成員們高興地表示,終於破了,有人已經很久沒有清晨升旗的感覺,今天清晨讓他有重回年輕時的體驗。


男性學醫學會理事長、台大醫院泌尿科主治醫師謝汝敦解釋,正常男性每晚會有三次到五次的夜間勃起,每次平均15分鐘,只要貼在陰莖上的郵票破裂,就表示受測者是「舉」人,沒有勃起功能障礙問題。


不過,一名性治療營的女性學員則抱怨,另一半有些猴急,硬了後就馬上要,根本就沒有想到應該先來段前戲,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


台安醫院婦產科主任陳思銘提醒男士們,女性比男性更注重平常互動的感受,性愛前戲可能比實際的進出,更能讓她們感到愉悅。』


文字的報導敘述看看也就算了,但是這種新聞內容,當時電視媒體也以獵奇的心態去拍攝,而且是大篇幅,甚至還使用連線報導(不只一個新聞台使用這種方式),實在是令我莫名奇妙!別人的性障礙、性治療干我屁事?!好了,就算這是一篇服務性質的新聞,有必要搞到非得用現場連線還花了將近三至五分鐘來報導當事人的感受和心情嗎?又不是綜藝談話性節目?更糟糕的是,第二天竟然還有後續報導,只聽到記者說:「昨日參加性治療營的夫妻,經過一夜嘗試,不知對他們是否有幫助,今天我們就繼續為您追蹤這則新聞……。」追蹤?新聞?我很質疑這個東西算是新聞嗎?前日的「服務式新聞」姑且當他是一個新聞好了,畢竟有人需要知道相關訊息。但隔了一天,這竟然還可以當作「新聞追蹤」,人家夫妻作愛的經過難道要公諸於世?!看每個上鏡頭的夫妻帶著歌劇魅影式的彩色半罩面具,不僅覺得他們被公關媒體搞得很滑稽,還有點可憐。


另一則新聞,讓我引用新浪網某年七月十二日的報導(該報導上面有加註「民視」,大概是民視的平面新聞稿)──


『出身東大 寫真女星大秀性感來台為多媒體展代言的日本知名寫真藝人楠○○子,擁有身高172公分、上圍92公分、E罩杯的魔鬼身材,最近在日本藝能界急速竄紅,不過,她傲人的可不只是身材,還有她東京大學法律系畢業的光環,甚至她還主持過政論節目呢!身穿一件粉紅色比基尼上衣,學歷高、身高高的楠城華子,養眼的打扮,讓在場男性攝影師血壓馬上飆高,還真是名副其實的三高……。』


這篇新聞在之前的十二日就已經發稿,我直到過兩天(七月十五日)還能在電視上看到對該名寫真女星的報導,並且有記者無聊到要該女星到KTV包廂勁歌熱舞一番,當作新聞播報,並配合著由下往上拍,並且不停晃動的畫面。真是他媽的!我ㄧ瞬間存在著我在看綜藝節目的錯覺。


媒體怎麼了?尤其是電視新聞媒體。


電視新聞不該是權威的,並且非常正式的播報大眾真正需要知道的資訊管道嗎?我記得以前沒有有線新聞台的時代,我看台視的顧安生、白詩禮、盛竹如、張繼正、李蕙蕙這些主播播新聞的時候,怎麼都不腥羶色?現在好像非得露個奶、偷個腥才算是新聞,再不就是去預測政治人物的心機,說誰跟誰不合,誰和誰在暗中角力之類的東西。


我們的記者何時開始,不是在播報新聞、發掘問題;而是在製造新聞、發明問題?


我看到很多的新聞,都不是我所關心甚至是愛看的。中視的晚間新聞大概在沈春華的控管之下,還佔有一定篇幅關於社會冷暖的報導,並且暴力和色情程度也有節制。其他有線新聞台則是能多露骨就多露骨,僅是報導一些能被大量消費大量娛樂的東西。台灣是個島國,島國心態的封閉性對於一個國家的發展是很糟,很倒退的,尤其封閉在一個島上,只想知道自己的事情,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外面的世界於我無關,這樣的觀念會使一個社會停滯不前,思想觀念變得不知長進。這點從電視新聞或是報章媒體上面可以看出。我們的新聞媒體對於國外的消息報導的太少,國外的新聞在我們眼裡,重要的似乎只有類似像巴莉絲.希爾頓那樣的名人八卦,要不就是有哪裡的野貓野狗掉到水溝溪流裡需要搭救,其他的國際政經情勢似乎於我們都是天外雲煙,毫不相干。言論自由不及我們的中國大陸,甚且都有規定新聞當中必須佔一定比例來播報國外新聞,為什麼我們不可以?無怪乎我們的年輕一輩越來越沒有國際觀,對於外來世界的眼光一直很狹隘。我很想多知道一些國際消息,但是CNN、BBC那種全英文頻道是在考驗我,所以我就在有時間的時候,看看陳文茜播報的世界新聞,大陸的新聞比重佔得多些,而且一禮拜兩小時左右,實際上很難將所有的世界重要訊息一網打盡(且有些新聞內容可以明顯看出編輯群或是主持人的偏好),但至少那是我對其他世界訊息的一道來源櫥窗。只是面對瞬息萬變的世界,我仍舊知道我知道的太少,對於許多真正必須正視的,並且去關心的事情,我們每天不知道會不會遺漏的太多?我記得全球暖化議題在國內還沒熱門起來時,陳文茜很早就在她的世界周報裡面做過報導,甚至還花上半個鐘頭的篇幅蒐集許多新聞資料,整理出一個專題來播報,讓我更加了解所謂全球暖化的真相是什麼?背後隱藏的是多麼巨大的危機?也因為這個起始點,我才有更多的神經去注意相關的消息,並且歸納出自己的看法。


我就搞不懂,可以播的新聞其實很多,全世界的重要新聞如果多拿幾則來報導,那麼我就不用被逼著強迫看那些無聊沒有營養的假新聞。以前在文化大學聽沈慧聲教授上課的時候,他就說台灣的廿四小時新聞頻道數量之多,以人口比例結構來看算是世界之冠。如果真的如此,為什麼我們看的卻都是千篇一律,且沒有太多價值的東西?難道播報和採訪記者們的專業水準全部都被收視率壟斷了?電視台的高階主管的確評斷並決定著新聞播報的走向,只是為什麼他們非斷定那樣的內容是閱聽大眾所喜愛的?是不是最後的癥結仍舊歸咎到我們身上?如果這真的是一個惡性的循環,那麼在哪種情況之下它才會被適時的排除並且修正?


總之,我不想再看到令我倒胃口的新聞了!倒胃口的新聞下次再出現我的眼前時,我選擇:轉台。

變態的物慾

我在多年前發生了次車禍,當時是陰雨天,和嬸嬸堂妹約好要去吃飯,天雨路滑,我和堂妹各騎著一部機車,我就在她的前面摔倒了。上唇重重的摩擦在地,整個都裂開了。我滿嘴是血,飯也不用吃了,堂妹趕緊送我到醫院。但讓我感到擔心的既不是我摔傷了或是不能吃飯,而是我腳上的愛馬仕鞋也被磨出個大傷口。躺在急診室的手術床上,除了怕縫傷口的疼痛以外,我一直跟堂妹說:「我的鞋破了!愛馬仕的鞋子!」堂妹直說我是神經病,關鍵時刻竟然只關心自己的鞋子。



就是這雙鞋子讓我忘了皮肉的疼痛。

我是很惜物的人。只要是屬於我的東西,雖然有時不見得會收理的很整齊,但因為是我的物品,我都是很疼惜的使用著它們。如果是我花大錢買的,或是一直想要有的東西,得到後那更是會投注關懷的細心呵護。我不准許我的書有丁點摺痕,不容許我的皮件有任何的刮傷,不允許我的白衣褲有任何的污漬;因為我有個壞習慣,只要這些東西有了不該有的損傷,那麼我對他們的關愛就會折扣,甚者可能會不屑一顧的。那雙愛馬仕的鞋子就是,本來我很寶貝它的,結果在幫鞋子買鞋撐的時候,我都會覺得它已經不需要,穿著的時候腳也是亂踩亂塞的,當然啦!雖不至於虐待它,但我明顯感覺我對它的關愛不甚以往,且已經大大不如其他的名牌鞋。那把愛馬仕傘也類似,它的內部開始有鏽痕,然候它還被狠狠摔過,導致傘骨的部分在伸縮時有些費力,所以我除了儘量少用它之外,它也不像以往會被我用專屬傘袋及棉布套給包裹地很完整的收納起來了。


對我來說,物品一有缺陷,就是我和它離緣的開始。我也不知道這麼散漫的我,怎麼會對某些東西的小缺點那樣的執著?很多時刻很多事,我是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的矇混過去的,就像是屋內整潔,我可以隨便的清理,甚至不管,連地板都可以好幾天才清潔一下;但是馬桶就絕對不能有尿垢之類的東西沾在上面。我是個在某些地方很吹毛求疵的人,但偏偏這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部份,這有時會讓我覺得自己真是寒酸,因為這樣的羞恥心作祟,厭惡自己的個性看起來也就很正常。


這或許將會是糾纏自己一生的惡習。誰知道?偏偏萬事萬物都不可能永久完美,如同人自己本身,也會衰老殘敗死亡,那麼我是不是也將開始討厭自己,厭惡自己將可能的衰敗??

手不釋卷,快意!

三年前搬家的時候,花了不少時間和金錢。但在那花錢在刀口的當下,竟還花了將近三千塊錢買書。不過當時給我買到了好幾本不會後悔的好書。


首先是香港三聯出版的《大紫禁城.王者的軸線》。在誠品書店第一眼看到就知道我必須買下來,只是因為價格稍高,到網路書店找到了以後,且確定可以便宜一百多塊錢,才做了訂購的動作。


《大紫禁城.王者的軸線》封面即是紫禁城的平面地圖
這本書的作者是趙廣超,我不想對於作者寫就這本書的動機或是他的背景、文筆做評論(其實也就是想介紹紫禁城唄),想單就「純欣賞」的角度談談我看這本書的感想。首先,坊間有關紫禁城的相關書籍實是不勝枚舉,大多以許多照片輔佐文字,介紹紫禁城的故事或是歷史,有介紹紫禁城建築架構的,也大多以文字敘述為主,少量圖片為輔。但「大紫禁城」這本書卻完全不一樣,它是以介紹紫禁城的建築為主題架構,但是當中的插圖卻是以繪製的方式呈現,並且插圖做到了建築物的細部拆解描繪,等於插圖和文字的敘述於此書中是同等重要,也唯有如此,對於紫禁城的建制我們才能有詳盡的了解,並且在腦海中勾勒出和當時建制者一樣的思想藍圖,這是本書的最大優勢。

其二,書的尺寸很大,封面以紫禁城的手繪平面圖為主,封底則是北斗七星,象徵紫禁城對應著天上的紫桓星辰,是上天和神聖君權相對應的縮影。內頁的印刷精美,排版也是上乘,書的選紙由內到外都無可挑剔,使閱讀者閱讀時不僅賞心悅目、獲益匪淺,也讓人陶醉於能收藏如此完美著作的喜悅中。這裡有艾文倉的網站介紹他看這本書所做的感想http://edmundchowkalai.mysinablog.com/index.php?op=ViewArticle&articleId=169985


《順長江,水流殘月》封面。文章內
容並不如封面設計那樣清涼爽朗。
再來就是章詒和的兩本書《一陣風,留下了千古絕唱》及《順長江,水流殘月》。前者出版於2005年,後者於今年出版。我買的都是香港牛津大學出版社的版本,前者時報出版社有出版過台灣版,但是沒買,當時只單純以為是在談中國的戲曲,輔佐以文革時的歷史描述。後來才發現我估計錯誤,章詒和仍舊是以她那驚人的記憶力和流暢的文筆,紀錄父執輩的大時代悲劇,當中處處流露出知識份子的風骨,及在荒謬的政治風暴下,知識及文化份子被迫害的驚心動魄講述。或許知識份子的言論永遠是當政者最怕聽到的「反思」和「實情」,而文化藝術精英則永遠不知道,單純的寫篇文章,唱齣戲,發表點維護和自己價值觀相契合的言論,為何會成了主政者的大不韙。我之所以最後挑了牛津的版本,是因為它的印刷非常簡潔精美,封面非常素雅,我一向喜歡簡單卻又富美感的事物,它的封面設計恰恰對我胃口。再來就是內頁紙質挑選了摸起來有點像再生紙觸感的紙張(原諒我對於紙的質料完全一竅不通),加上印刷挑選的字體和排版,很有復古和知性的和諧美。儒跟我說,「因為這是香港出版社出版的呀!」言下之意,台灣的出版業界似乎只在乎把書籍販賣出去,有時一本書的整體反而成了一種「廣告的象徵」,本來擁有很棒內容的一本書,封面卻設計得令人大倒胃口。就像是城邦出版一系列的向田邦子文集一樣,封面花俏的擠滿了許多的介紹字,深怕讀者不買似的,這和向田內斂又簡單的文字形成了令人厭惡的對比,台灣的出版業界和封面設計工作者實在應該好好再檢討和教育。突然發起牢騷來了,這實在是題外話,但卻有不吐不快之感。


總之,當時能在睡前看著這些令人愉悅的書籍而入眠,暫時忘卻搬家的勞累,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也,這股驚喜和滿足,著實持續了好一段日子。

偏見

我一直不知道,除了紙盒裝的飲料外,為何喝瓶裝飲料時,也需要使用吸管?結果有次在路上口渴,臨時買了瓶果汁想邊走邊喝,沒想到走路時身體擺動產生的搖晃力,將手也盪得一晃一晃,湊在嘴邊的果汁瓶口,根本無法對準,飲料也好些次要濺灑出來。後來想起仍握在手上未拆封的吸管,想著:也許用吸管就好了。結果真是如此,手雖然還是晃動,但已經可以順利經由吸管吸取果汁。我也不知道這是否可用高深的理論解釋,只知道原來吸管的確可在吸食的狀況下,方便我們飲用液體。


再接著沒幾天,和儒到夜市吃飯。因是假日,夜市擠滿人潮,每個想品嘗美食的攤位前,都是門庭若市,一等就必須花上好久時間。後來好不容易找到家店,可以好好吃頓飯,我決定去店外轉角處的便利商店買飲料喝。夜市巷子裡的人非常多,比肩接踵的,讓我這個急性子心浮氣躁。買好飲料再走回去,我的理智已經快要斷線,巴不得將所有擋在面前的人全部推倒,就跟塞車時想開坦克軋扁所有車一樣的心態。但一瞬間我突然領悟到:原來我不是怕人多,而是怕其他人的動作太慢,影響到我的行動。所以以往認為自己怕人多的立場被推翻了,起而代之的,似乎是個自己也不認識的自己。從這兩件事情看來,自己似乎沒有太多深層意識的思考或是表述,很多時候對於單一事件,似乎只是運用當下的直覺反應去思考,沒有過太多觀念上的釐清,以至於很多事情讓我誤以為可以簡單的一筆帶過,因而讓腦筋越來越銹化遲鈍。我回首過往,沉思著自己曾犯過多少次這樣的老毛病呢?


原本根深蒂固的觀點,因為單向性及淺層的思考而被視為理所當然,一點點的轉念,其實就能改變或修正些許人生態度。只是我們都太容易把自己丟在死胡同中打轉,轉久了,不單腦筋變得遲鈍,連些似是而非的觀念也成了理所當然。人性當中的不長進,以此最可悲。有個大學同學,失戀時一定得聽他大肆數落對方的罪狀,在愛情的遊戲中,他似乎永遠不曾越線犯規。可是旁人看得清楚,愛情競技中,除非跨入了婚姻或是刻意傷害了對方,否則實在沒有誰對誰錯的問題。「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陷在自己觀念桎梏的人,有時就像井底蛙。因為井底蛙也一直以為,自己的世界就那麼丁點大而已。

閱讀引發了何種思考

W兄、J小姐,您們好:

 
很抱歉那天一聲再見也沒說就匆忙離開了。那天後來一直想著「讀書會」,幾年前我曾參加過一個由公家單位舉辦的訓練課程,還拿到張證書,但自己從沒真正參加過一場讀書會。和朋友搭上捷運以後,竟然也好像開了一場兩人的讀書會一樣,那天也不知道怎樣,話題被引導到我看的書上面。他和我一樣不能接受小說,原因是不喜歡去「窺視」別人的人生,然後我們交流起一些看法:我以為,小說的確是虛構的,作者幻想出某一種情節來鋪陳出一個故事,之後成為一部小說。當然,我不否定或許有人過著某部小說剛好陳述到情節般的人生;可是把小說當作「人生」來窺探,怎麼說都令我覺得不妥。我不喜歡小說的原因除了因為我不喜歡冗長的東西外(當然,有少數的特例),另一方面卻剛好跟我前面提到的部分相反,我不喜歡太多虛構層面的東西,最好能有實際經驗的抒發之後,引發別人的反省。二次大戰後,日本文壇流行起一股「私小說」的潮流,文豪如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等人都將自己的私人體驗幻化成小說,或是大量的寫出隨筆式的文章。幾年前,有一位突然冒出頭的韓裔女小說家—柳美里,把自己愛上有婦之夫,然後結婚生子的實際狀況赤裸裸的寫了出來,繼而發表一系列作品,在當時日本文壇造成極大的轟動,因為根本不用對號入座式的猜想,現實周遭的人幾乎完全認識書中所有的人物,也就是說那究竟是小說或是自傳,分界已經極端模糊了。這也是私小說這個文體給人極大爭議的部分,有些作家甚至拒絕承認私小說的「正確性」。因此給予正面評價的人說柳美里為小說的寫作方式另闢了一條蹊徑;反對的人則說她破壞小說構成的本質。評論一樣事物,本就是見仁見智,我也買了她的《男》和《命》,但始終沒看,因為把自己的人生變成小說,當中描述出何等駭人露骨的情狀想到就令人頭皮發麻,這卻反倒成為我閱讀的障礙。畢竟我可能會因此而搞不清楚現實是否真的會有如此恐怖壯絕的人生,對於人生的真假在小說中是否反而會造成我對人生更大的迷惘?這種由「吸引」←→「排斥」的過程,剛好可以證實人性的不確定性。


回到我那天所說的,正在看的村上春樹所寫的隨筆好了。我喜歡看隨筆的原因在於輕薄短小之外,又很真實,且可確實地引發思考。我從不看本國作者的隨筆文章(除了楊照、龍應台和陳文茜的以外),除了深度大都不足,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同樣用中文思考或是論點的闡述,再用慣於中文思考的我的腦袋去反芻時,反而容易陷入本質的迷思,也就是我反而會把問題的點給遮蔽或弄偏了。因為語言這種東西是很內化的,一個人用母語來思考是很正當的事情;可是正因為這樣做太簡單了,用母語的思考有時反而會把思考物件的本身看得太過於簡化,以為馬上就可以將思考的層面一一釐清一般,實際上卻是更墜入霧裡。再說,我也想多方了解其他國家的作者是怎麼看某件同樣的事情的,像那天我看的《終於悲哀的外國語》中,村上氏以他旅居美國的經驗,描述一個在美日人的,對於文化及生活上的反響(雖然那是屬於精英式的觀點),一個日本知識份子看待美國的觀點,和我們以我們的文化視角所見到的美國是很不一樣的。正因為成長環境背景的不同,對我來說他的觀點反而更能內化,更願意因之引發多於以往思考層面所不足的觀念,更進一步說,也就是文化上原本的隔閡,反而更能「旁觀者清」似的知道他的理念是甚麼(雖然有時是很懵懵懂懂的認知)。如果願意當作讀書會選書的話,這本之外,還有《村上朝日堂》系列的三本可以參考,當中的〈村上朝日堂嗨嗬〉雖最薄,卻最具有思考分量。


最後我想提那天我們短暫提到的「書籍封面」的問題,我會注意到這個問題,是因為麥田出版的《給父親的道歉信》(向田邦子著,這本也很值得推薦),書的內容很棒,翻譯也很流暢,但封面的東西非常礙眼。那些放在上面的文字可以自己搞一小篇短文放在書裡面了,到了那種惡劣的程度。一位日籍的文化評論家新井一二三,曾在自己的文章中形容,以她對中國近代文學的理解程度來看,向田邦子就如同大和民族的張愛玲一樣的地位。然後這個人家的感想,竟然成了推銷非讀向田邦子不可的廣告詞,成為一種強迫買書者非知不可的資訊。在這種商業競爭強勁又資訊大量化的時代,產生了那種怪獸般的文案,寫文案的人或許也很痛苦。只是這些被掩蓋在文案表面下的資訊,根本就是廢物般的東西,除了刺激讀者買書的慾望外,它只能就是單純做到「是廣告」的地步而已。我想真正想認識向田邦子所寫的文章,甚至是她這個人的話,難道就不會直接買書回家看,以及透過更正式的管道去理解這個作家嗎?想買書的人或許根本不想認識作者,純粹是因為受內容的吸引。我想問的是:這種強迫推銷式的資訊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如果那本《給父親的道歉信》封面,只是放著單純的小圖,頂多附上一小段內文在封底上,連扉頁上的那些作者介紹只要單純重點提示一下,摸著那珍珠光澤般的封面看著,那封面會簡單的有多純粹,那不知會有多美?看著不知會有多享受?


真抱歉!我寫的東西很雜亂,毫無系統性,當作我的一種抒發,有興趣的話隨時歡迎和我交流意見及感想,祝好。

                                                                                                     

這篇文章寫於兩年前。W與J兩位是某天在捷運台北車站板南線月台等儒時,所偶然認識的兩位加入某個讀書會的朋友,把給他們的一些感想寫成的信轉貼在這裡,也算是紀念一段特別得到的友誼。

童年的旋律

有沒有曾經擁有過一首縈繞在心底許久的歌曲?那首歌一直深深的烙印在記憶的碑石上,偶爾會哼唱它個一兩句。但隨著時光的流逝,那首歌的記憶還在,只是隱約變得模糊了,本來還存在著那首歌的文本,也因為年代久遠,隱沒在時間的瀚海裏,不復得見。




「小公女セーラ」的原作故
事,充滿了異國風格和奇幻
的色彩。

國小的時候,有一部名叫「莎拉公主」的卡通片,它的日文原版主題曲就是其中一首令我魂牽夢縈的歌曲。該部卡通片的日文名為「小公女セーラ」,這是一部由英國女作家Frances Eliza Hodgson Burnett所著的小說「A Little Princess」改編成的卡通影集。劇中的主題曲「花のささやき」一直繚繞在我的耳邊廿多年。在廿多年前,台灣人對版權觀念還很陌生,加上當時的時代氛圍,日本的一切好像是一種禁忌,卡通歌曲都必須得配上台灣的作曲家自己編寫的主題曲,歌詞內容的幼稚程度及曲調的扁平實在令人不敢恭維。當時有一家名叫「新興」的唱片公司,就專門拷貝日文歌曲作成卡帶在台灣的唱片行飯售,我買了好多的卡帶回家聽,五十音就是那樣邊看歌詞邊聽歌曲一點一滴學會的。其中令我反覆聽了又聽的歌曲很多,「花のささやき」就是其中一首。只是當時因為買的是錄音帶,又是盜版的,因此時間久了,錄音帶本身被磨損得很糟了,後來新式的音樂播放器不斷推出,卡式的放音機也逐漸被淘汰,那幾卷錄音帶全部都算是報廢品了。

可是既然是童年記憶的一部份,就怎麼想忘也忘不了。那天洗澡時,嘴巴又突然哼出了「花のささやき」的旋律,我覺得很失望,因為似乎再也沒有擁有那首歌的可能,可是我靈機一動,還記得演唱者的名字,就由那個線索去尋找看看。一上了Google,鍵入關鍵字,還真的有一堆資料映入眼簾,我當然抱著希望,很緊張的仔細搜索,結果在某個網站上,再一次聽到了我遙想許久的旋律,而且非常的清晰,就跟當年我第一次聽到前奏時的震撼是一樣的。我一聽再聽,眼眶也發了熱,實在是非常的感動。我當時發了一封信給該站的站長歐達谷,試探性的詢問能否將「花のささやき」的音樂檔寄給我,然後我想:「既然有-花のささやき-這首歌,那麼該不會也有片尾曲-ひまわり-吧?」索性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一起提出要求了。沒想到歐達谷竟一口答應了!而且還為了滿足我的回憶而感到榮幸,我真是太開心太感動了,所以我現在又重新擁有這兩首歌了。


我跟歐達谷說,為了紀念這一段情誼和重新得到那兩首歌的感動,我想將這個故事寫在我的部落格上,也得到他的首肯了。真是非常的高興。


文末,我將「小公女セーラ」的詳細資料網址貼在這裡(維基百科網頁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5%B0%8F%E5%85%AC%E4%B8%BB%E8%8E%8E%E6%8B%89&variant=zh-tw),供懷念這個卡通的朋友們參考。